防己

【白狄】清欢

*ooc

*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

 

李白想，他是爱狄仁杰的。

前因后果，说来也简单，皆是后来狄仁杰站在朱雀门下，望着他那句略带轻狂的“欲上青天揽明月”。那时的治安官清静，纯粹，直瞧着那诗，道了句“皓月千里，明日骄阳，不过如此。这个人太过骄傲，也太过寂寞了。”

李白自道不信天命，却万分感谢在那一刻又遇到了狄仁杰。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，不过如此吧。他常去狄府，不请自来，带上几坛酒，将素来沉寂的狄府染上几分人气。那时李白还硬说这府中苦竹绕宅生狄仁杰定是寻不得良媒，拉着他在他书房前的小院中栽下两棵桃树，扬长而去。

李白曾问狄仁杰，当以何物佐酒。他言，当以鸿鹄之志。是时深秋夜，凉风飒飒，携细雨，落了锦绢濡缕。狄仁杰凭栏望危楼，察品类，胸怀浩气，悲悯苍生。普天之下，唯他一人破了狄仁杰的矜持与自律，要狄仁杰与他把酒言欢，谈古讽今。见月出于东山之上，落于江水之间，一夜酣畅。

狄仁杰言，当以鸿鹄之志。

又见江流宛转，莺歌燕舞，逸兴遄飞。李白与他小酌三杯，曾问他，人生短短数十载，何故要拼命至此。狄仁杰浅笑不语，他又问，与功名繁华相比，温茗淡酒，山肴野蔌则何如。狄仁杰只道，他活在眼前。狄仁杰举酒，赠明月，醉人间，有旷世之才，有凌云之志。李白醉中自笑，说狄仁杰这车尘马足高官厚禄，自不如那阳春烟景来得快意自在。

李白难得清楚，狄仁杰懂他的孤独，却只愿大唐盛世繁荣安康。

喧嚣的长安城自然留不住他。

李太白，心在长歌天涯。

临行前夜，李白喝得半醉半醒，夜入狄府，见书房中还燃着红烛二盏，当即便闯了进去。他夺过狄仁杰手中笔墨，也不管那是什么，率性而为。他诗兴大发，当然要以此宣泄。他写诗，狄仁杰就在一旁看着，许是被酒气冲昏了头脑，狄仁杰也由着他胡来。

李白的字素来不够工整，却无处不透着他那股放荡潇洒。

狄仁杰看着他几行字写来，颇是传神。

“细雨斜风作晓寒。淡烟疏柳媚晴滩。入淮清洛渐漫漫。雪沫乳花浮午盏，蓼茸蒿笋试春盘。”*

狄仁杰拿过笔，又在其后添上一句“人间有味是清欢”。

李白便以为，狄仁杰这般是真的愿随他去，情难自禁，便以一吻定终生。纵狄仁杰有所挣扎，半推半就，也渐渐沉溺其中。

其实哪里是定终生，分明是误终生。

翌日李白收着行李，再来狄府门前。狄仁杰与他信步至城门前，偶有几句闲言。

“太白兄生来血里带风，注定漂泊，狄某自然是留不住。”

“若怀英有朝一日舍簪笏，可愿与白踏遍千山万水？”

朱雀门前，那一句“欲上青天揽明月”还烙在那里，只是被风雨洗去了棱角，愈发柔和。

狄仁杰不再迈出城门一步。曾一度让他难以自持的李太白，此刻让他万分清醒。他止步，留李白一人前去，离了长安这繁华之地。

李白回首时，又听狄仁杰与他轻言：“待君归来时，共饮长生酒。”

他才知道狄仁杰写下的“人间有味是清欢”，只是他一个人的清欢。是他的清欢中，有青山，有秀水，有长烟皓月，有浮光跃金，有青梅煎茶，有烈酒烫喉，偏无人厮守。

狄仁杰有他的繁华盛世，自然与他的清欢无缘。

他回首遥望长安，全当此生永别。

可他还是回到了长安，在八年后。

他想见见狄府中他亲手栽下的两棵桃树，也想见见思慕千里的故人。

他夜里入了狄府，又恰好撞上夜起的狄仁杰。

未有过多言语，不似故人般叙旧，倒像是李白从未离开长安，狄仁杰还是八年前的京兆尹，会闲来吟诗，兴来哼曲，惬意得很。

李白一如当年，三番五次入狄府，只是沉稳老成许多的狄仁杰，再也不会将他赶走，也不会由他胡来了。

李白依旧会带着酒入狄府，只是狄仁杰不会再陪他一醉方休，只浅尝辄止。

他曾笑狄仁杰华发早生，而今才懂，这些都是那八年的无休止的空缺。

又盼春来。

李白足足等了两个月，在柳絮纷飞的时候，才再去狄府中多做打扰。狄仁杰也来了兴致，同李白在长安街上踱步，都作近来公务繁忙难得散心。

他与狄仁杰说着奇山异水，远远瞥见青葱翠柳中一簇梨花如雪，略有欣喜，便道“你瞧那柳色。”

狄仁杰抬眸，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，并未多言。

李白似是有些不死心，又道“未料这般苍翠也能生出新雪。”

狄仁杰语含浅笑，拉着他走去别处。“是扬花沾染，太白兄看错了吧。”

李白望着狄仁杰，倘若这是八年前，一双金眸定会映上一束梨花，掺杂一点欣喜。而今，那人眸中满是他读不透的思绪，如一潭死水，不起波澜。

也罢，曾有心照不宣，而今相去甚远，也不足为奇。

李白到底还是离了这长安。

他再度离去，没有长亭凄切，没有河畔插柳，甚至连朱雀门前都无人送别。

长安繁华喧闹，万人空巷，唯独容不下他这一点清欢。

连他唯一的一点思念，也在荏苒时光中不明不白的断了。

他记得春日中扬花满城，惆怅东栏一株雪，人生看得几清明。*

他此番离去，长安便再与他无缘。

何须回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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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出自苏轼的《浣溪沙》

*出自苏轼的《东栏梨花》

 

其实我理解的就是，他们应该是站在相同的高度有相同的思绪。可偏偏这两个人就是不可能在一起，就算有缘分相识相恋也不会相守终生。所以最后，狄仁杰也不再是那个能懂李白的人了，也不足为奇。狄仁杰身在庙堂，难免有所改变，而李白纵情山水，他们早晚会分道扬镳。

但是我好像，并没有写出那种感觉。

文力追不上脑洞，痛苦。